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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4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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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4章

那一夜,喬溪一口氣說了很多很多平常不會與人訴說的話,最後什麽時候迷迷糊糊睡著的都不知道。

翌日。

他悠悠醒來,外面天光大亮。

迷迷糊糊坐起身,喬溪的腦子還是昏昏沈沈,鼻子也有些不透氣,估摸昨夜哭太狠了。

“三郎……”

他聲音嘶啞,一邊喊著,一邊伸手習慣性摸向身旁的枕頭,果然又是一片冰涼。

人呢?

懶洋洋穿好衣服,喬溪正要下床,門被人從外面打開。沈夷光端著盆熱水進來,擔心外面的寒風吹進來,連忙回身關緊。

他把裝著熱水的盆放到床頭,輕聲道:“醒了?”

“嗯。”喬溪點頭。

沈夷光於是拿來柳枝和粗鹽給他刷牙,又說:“今天太冷了,你就在屋裏待著,莫出門。”

“我有多嬌貴啊?”喬溪哼了一聲,接過柳枝和漱口杯嘟嘟囔囔洗漱,嚴詞拒絕了沈夷光想替他洗臉的請求。

他只是懷孕,又不是手腳廢了。

也不能怪沈夷光過分關懷,實在是喬溪最需要人照顧的前幾個月他都缺席。之前聽岑兒說起喬溪孕吐嚴重,他真真體會了一把“人在曹營心在漢”的感覺。現在人回來,自然恨不得把之前的都補上。

“沒必要。”喬溪並不在意這些,洗完臉把毛巾扔進水盆:“誰家好人天天躲屋子裏?我還得做飯呢!”

虧得陶音大方的把家裏的油鹽醬醋和過冬物資大方分了不少給他,喬溪才能頓頓自己下廚。別人的飯吃著再香,終究不如自己動手,豐衣足食。

看他挺著肚子還想去廚房,沈夷光一把攔下:“我來!”

“你?”喬溪不屑,“不給我把廚房炸了就好!”

他堅持要去,沈夷光又不舍得讓他動氣,無奈退了一步:“那你就在旁邊坐著,有什麽事只管吩咐我做。”

喬溪翻白眼,隨他去。

正如沈夷光所說,今天的氣溫比昨日陡然下降好幾度,喬溪早早穿上厚實的襖子還是覺得不夠暖。風一吹,冷不丁打了個噴嚏。

沈夷光立刻把自己身上的外衫脫下罩住他,給裹得嚴嚴實實,一絲縫隙都不留。

“還有多久過年?”喬溪日子過糊塗了,邊走邊問。

沈夷光粗粗一算:“正好一個月。”

今年因著潤了個九月,比往年過年要遲些。

“一個月啊……”喬溪喃喃自語,也不知想到了什麽。

村裏的日子沒什麽波瀾,兩人就這麽在村裏住下了。

沈夷光再沒提過回去的事,喬溪也沒趕他走,日子好像恢覆到從前。

只是沈夷光不必再日日進山,每天有大把的時間陪在喬溪身邊。

這天暖陽高照,喬溪心情好,嚷嚷著要洗頭。沈夷光就燒了一鍋熱水,讓他躺在躺椅上,自己半蹲著身子,拿著水舀,捧著喬溪烏溜溜的黑發一點點搓洗,盡力控制掌心力道輕柔,怕扯疼了他。

喬溪曬著太陽,頭皮被沈夷光粗糙的指腹輕輕按摩,舒服的半瞇著眼,開起了玩笑:“小哥,你這手藝不錯啊!”

沈夷光眼中泛著淡淡笑意:“客官若滿意,下次還來嗎?”

“來!”喬溪伸手在他臉上摸來摸去,輕佻的像個小流氓:“沒想到小哥你不僅手藝好,臉長得也俊俏,以後跟了我吧!”

沈夷光莞爾一笑,俯身在他唇邊輕輕一吻,低聲道:“求之不得。”

兩人借著洗頭的功夫嬉鬧了一陣,不覺過了火。沈夷光惡狠狠盯著喬溪,兩眼冒著吃人的綠光。他們分開那麽久,又都是生理功能正常的男人,哪有不想要的。

眼看要失控,沈夷光心一狠,將扒拉他腰帶的喬溪輕輕按住:“你身子不便……下回吧。”

他擔心自己情到濃時沒個輕重,傷了喬溪和孩子。

喬溪也冷靜下來,遲疑著問:“早都過了三個月……應該沒事吧?”

兩人面面相覷,誰都不敢賭。

“不然……”喬溪糾結,“你去問問林大夫?”

沈夷光待要回答,院外傳來一陣敲門聲:“小喬哥哥,我來看你啦!”

聽到小竹子的聲音,喬溪手忙腳亂把松散的衣襟整理好,回頭看沈夷光也收拾妥當,這才讓他去開門。

小竹子不是一個人來的,旁邊還跟著林大夫。

這真是,說曹操曹操到。

“小喬哥哥在洗頭嗎?”小竹子問。

喬溪的濕發被包在幹布裏,頂著小竹子單純清澈的眼睛尷尬一笑,沒敢說自己險些白日宣|淫的事,汙了孩子純凈的心靈。

林大夫讓喬溪把腕子伸出來,右手搭上去把脈。自從他懷孕,每隔三五天林大夫就要過來看,確保喬溪和肚子裏的孩子都安好。

沈夷光在一旁屏息等待,直到林大夫收回手,才緊張問詢:“如何?”

“很好。”林大夫點頭,依然是那副淡然的神情:“盯著他,讓他少偷吃。”

喬溪臉上一紅。

雖然林大夫總叮囑他要少吃控制,可開了胃口的喬溪實在很難把持,他看什麽都想吃兩口。再加上陶音常帶小零嘴來陪他,所以他一日三餐之外還偷了不少嘴。

忙著投餵的沈夷光一臉茫然:“可他吃得根本不多。”

“那要看跟誰比。”林大夫涼涼的說。

三郎的飯量即便放在村裏,跟那些身形彪悍的漢子們比,也是很夠看的。以他一頓八碗不夠的飯量,當然不覺得喬溪吃得多。

“他這還不到五個月,如果吃得太多,將來孩子太大,不易生產。”林大夫很少一口氣說那麽多話,嚴肅的說:“你若不想他到時受苦,就該狠下心。”

沈夷光點頭:“我曉得了。”

趁著林大夫和沈夷光說話的空當,小竹子趴到喬溪的躺椅旁,漂亮的鳳眼幾次瞄著他,欲言又止。

“怎麽了?”喬溪問。

小竹子雪白的門牙輕咬下唇,猶悄悄地問:“岑兒還好嗎?”

“他做了皇帝,以後是不是都不能出來了?”

喬溪摸了摸他的腦袋,輕聲嘆氣:“做了皇帝,就沒有自由了。”

小竹子眼中滿是失落,不死心又問:“那我能去看他嗎?”

喬溪哪裏懂這個。

別說小竹子,連他自己都不知道還能不能再見岑兒。

這邊一大一小對坐傷感無言。另一邊,沈夷光將林大夫帶到院中一角。

他估摸這段距離小竹子應當聽不到他們對話。饒是如此,沈將軍依然謹慎,窘迫不知該如何開口。

倒是林大夫大大方方的說:“若你想問同房的事,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。喬溪已經出了三個月,只要你們不過分,就不會有問題。”

“而且喬溪月份漸大,他和孩子會比往常更需要你。畢竟對他們來說,天乾的精元也是最好的養分。”

沈夷光:“……”

林大夫似乎不覺得自己在說什麽驚天動地的言論,又道:“你二人的閨房樂事,我本不該多管。可是這麽冷的天在院裏胡來,喬溪會染上風寒病。”

沈夷光沒想到他連這都看得出來,尷尬問:“你怎麽知道的?”

“用眼看。”林大夫回答的理所當然。

他一進門就察覺那兩人面容不自然,尤其喬溪的嘴唇紅腫濕潤,一看就是剛被人盡情采擷過。三郎的脖子上還帶著暧昧的痕跡,他想裝沒看到都不行。

一心修仙問道的林大夫其實不太理解,那等事果真如此令人癡迷嗎?

身為一個醫者,林大夫對任何自己不了解的東西都抱著極強的探知欲。更別提喬溪和三郎這對野鴛鴦簡直花樣百出,一個天乾一個中庸,硬是生生打破常理造出個孩子,怎麽不算逆天改命?

林大夫的好奇心被吊得高高的,要不是身份不合適,他真想探個究竟。

把完脈確認平安,林大夫和小竹子沒有留下待很久,還婉拒了喬溪留他們吃晚飯的提議。人已走到門邊,林大夫想到什麽半途折返回來:“若是你決心去京城,記得告訴我。”

喬溪點頭:“好。”

看著林大夫和小竹子漸漸走遠,喬溪感慨道:“林大夫看著冷漠,其實是個熱心腸。”

“是。”沈夷光點頭,“我那位姓謝的朋友也多虧了他醫術高明,不然就死在趙昱手裏了。”

喬溪想起自己在天牢裏,那個與他隔著一道墻,話又多又密,自稱和沈夷光多年相熟姓謝的男人。畢竟也算共患難的獄友,聽說他沒事,喬溪也很高興。

有了林大夫發話,有些事放心大膽多了。

晚上熄了燈,兩人自是一番親熱。雖然三郎全程都在小心不要壓著喬溪的肚子,幾乎沒有完全發力,奈何喬溪藝高人膽大,比懷孕前更纏人,害他差點把持不住,直至後半夜才鳴金收鼓。

喬溪抱著肚子心滿意足,沈夷光點了燈,拿著熱帕子給他擦洗身體。

屋裏燃著火盆暖融融的,外面淅淅瀝瀝下起了小雨。喬溪借著燭火看沈夷光眉目溫柔沈靜,低頭為他擦拭身體的模樣格外認真小心,不覺看得有些呆。

也許他就是個無可救藥的顏控。很難說那時他輕易的就接受三郎,和他那張帥臉沒有關系。

在這樣美好的氣氛中,喬溪擡腳輕輕戳著三郎的腰,輕聲笑道:

“過兩天我們回京城吧,正好趕上陪岑兒過年。”

沈夷光猛地擡頭,手中帕子輕輕落在地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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